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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穿越女神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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弗朗索瓦再一次病倒了。

除了咳,還有喘,甚至大段時間的呼吸困難。這可把凱瑟琳王後給嚇壞了。盡管她已有兩兒兩女,這個被正式冊封了的王太子,依舊是她最重要的倚仗。

亨利二世頗為心煩意亂。據吉斯兄弟透露的內容,還有弗萊明夫人傳來的消息,瑪麗知道,他對於長子的身體,真是幾分失望幾分害怕了。

曾幾何時,國王和王後並沒有子嗣。所以,對於好不容易生下的長子,他一度視若珍寶。而凱瑟琳接下來生的兩個都是女兒,他更加重了對獨生兒子的關心。因此,弗朗索瓦的體弱,幾乎成為了國王的心病。

近來,王後終於生下另一個兒子路易,覺得多了層保險的亨利二世可算松了口氣。不過,對於和蘇格蘭聯姻的寶貝兒子,他依然寄予著厚望。然而,王儲又屢屢發病,令他相當糾結,甚至有了些“怕而遠之”的味道。

在未來太子妃的強烈要求下,醫師和負責看護的侍從們都戴上了口罩。而瑪麗本人,亦不顧形象的罩住口鼻,守在弗朗索瓦跟前。

由於她的專註與愛護,弗朗索瓦那些因為生病而自我厭惡的情緒,漸漸被種種小感動所取代。

當然,這算是病患特有的一種美化濾鏡——身體脆弱的時候,別人對自己的好,很容易無限放大。

瑪麗呢,自認其實與他沒有多深的感情,不過是一絲憐憫,加幾分探究罷了。

而弗朗索瓦當下的癥狀,令瑪麗不由得聯想到,現代頗為常見的一類過敏性疾病:哮喘。

她仔細詢問這位王儲既往發過的病癥:季節性的蕁麻疹,花粉導致的鼻塞頭痛,遇冷風有刺激性幹咳……都是一些典型過敏表現。而此次,他反覆喘咳、卻沒有發熱等感染表現,讓她不由得產生懷疑。

未來太子妃調來了禦醫的病案,反覆查閱,越看越覺得就是這麽回事。

但這個缺醫少藥的年代喲——沒有抗炎、解痙、平喘等藥物,再嚴重的發作,也只能靠病患自己硬扛。萬一扛不過去——想起現代那位因哮喘意外過世的華人女歌星,瑪麗就心驚膽戰。

好在,“兒童哮喘”又是一種相對可“痊愈”的疾病,前提是,堅持治療。

就算如今沒有靈丹妙藥,也要盡可能對癥護理。瑪麗盯著弗朗索瓦那因缺氧而青紫的嘴唇,決定全力以赴。

哪怕不考慮這個男孩與自己之間種種利益關系,單就她身為人類的基礎同情心而言,她仍是盼望,他能健健康康的活下去。

於是,瑪麗主動要求,和宮廷禦醫溝通王儲的治療方案。

“我曾在修道院某些藏本中,見到對這類疾病的描述……通常,都是對某些物質過敏所導致。”

“所以,短期內,避開那些對常人無妨、但對王儲‘有危險’的物質,非常非常重要。”

“其中,牛奶、堅果、魚蝦蟹貝等海產,以及酒精,花粉,都是要仔細排查的物質。”

“而許多昆蟲,也是不潔凈的來源;所以,須得盡量保障臥室的衛生。”

鑒於塵蟎這種高危過敏物目前以肉眼還很難辨別,瑪麗只能申請:“還有,定期高溫消毒室內織物,對羽毛、絨毛制品進行鑒別、管制使用。”

面對未滿七歲的未來太子妃瑣碎要求,禦醫們很有些不知所措。他們曾耳聞這位蘇格蘭女王早慧,通曉一點“良方”;可如今,是否也太過頭了?

且聽她說的那些,用詞十分新鮮,又不算太難聽懂,理論上好像也沒有明顯漏洞……

問題在於,雖然神學和醫學界限沒那麽涇渭分明,但她嘴中的天主之旨意,和所謂的蘇格蘭典籍,似乎都沒法子證實?

簡直就像巫術。

禦醫們猶豫不決,只好去請示更高一級領導。

對於長子的病軀,亨利二世已習慣於退卻,根本拿不定主意。瓦倫蒂努瓦夫人和新寵弗萊明夫人更不敢輕易幹涉此事。而凱瑟琳王後,召來幾個更富有探索精神的佛羅倫薩私人醫生,進行一番詳談後,拍板決定:先按蘇格蘭女王說的辦。

關於王儲的護理,瑪麗就此得到了最大權限。

這個時候,她曾經試驗的簡易洗鼻壺終於派上用場。

“用鹽水清洗鼻腔,可以減少上呼吸道內的過敏原,減輕哮喘伴發的過敏性鼻炎癥狀。”這一次,對著狐疑的宮廷禦醫,瑪麗不僅侃侃而談,更是不顧形象,親自演示。

表情猙獰算什麽……哮喘是個頑疾,她不能有所保留。

阿嚏阿嚏,在嗆過好幾次水後,她總算基本掌握這項技術……如今,可以傳授他人了。

而王太子,也只得愁眉苦臉的跟著學習……

另外,瑪麗還趁機提出了“潔凈生活”的號召。

個人衛生,乃是潔凈生活的重中之重。

呃,盡管總有資料說,中世紀後期歐洲人不愛洗澡。但這個“已進化至文藝覆興時期”的法國宮廷裏,目前人們的衛生習慣,勉強還不算太壞——這可能,要歸因於凱瑟琳王後在“羅馬古典文化”傳播上作出了貢獻。

不過,即便模仿遙遠東方那種十天一次的“休沐”頻率,配合意大利出產的皮革和香水,宮廷居民身上的味道,瑪麗仍覺得不易接受。她滿懷私心,要借此機會,把身邊親近之人的衛生弄得更好些。

而對小女王描述的“水蒸汽有益呼吸”原理,禦醫們還是表示極為讚同的。他們早就在研究類似的溫泉療法——是的,號稱不愛洗澡的貴族,對於泡溫泉,倒很熱衷。

瑪麗觸類旁通,順勢又提出,要學游泳。

哦,現代醫學通常認為,游泳能提升肺活量,鍛煉患者的呼吸功能,提高免疫力和抗寒能力。而且,游泳的運動量比較適中,於身體負擔小,也不容易接觸灰塵,對哮喘治療,據說也許頗有益。

熱心在未婚夫身上搞實踐的瑪麗,大刀闊斧、林林總總開了一堆“醫囑”。禦醫們則小心翼翼,把七歲小女王那些稚嫩筆記全部搜集好、歸檔——萬一療效欠佳,總找得到責任人啊!

總體來說,未來太子妃和醫療團隊的方案,均獲得了國王和王後支持與許可。最後,這一年的冬天,王室啟程,去了一個未來將會很著名的溫泉小鎮:薇姿。

啥,沒聽說過法國四大藥妝品牌?來來來,穿越女給科普一下:VICHY薇姿,URIAGE依泉,LRP理膚泉,AVENE雅漾。

全都是溫泉衍生品!

另外,別忘了,還有個專供高端水的Evian依雲。

吃慣了山珍海味的瑪麗,如今壓根不懷念溫泉蛋什麽的——再吃就真成大胖子了。她還是專心去享受美膚美體的溫泉SPA吧。

瑪麗玩得實在太開心了;惹得隨行的凱瑟琳王後,時不時以審視的目光,打量那個仿佛沈浸於各種美容嘗試中的小女王。

好在,凱瑟琳漸漸發現,在未來兒媳的關照下,弗朗索瓦的狀況,竟真的有了些改觀。

王後內裏緊繃的弦逐漸松弛。她真心誠意想酬神,哦,不對,是感謝上帝。

亨利二世則既欣喜又放心。於是,同老婆溫存一番,向瓦倫蒂努瓦夫人撒撒嬌,此君又摟著新寵弗萊明夫人,“溫泉水滑洗凝脂”去了。

1549年的冬天,過得真是愜意。

弗朗索瓦尤其心情大好。通過循序漸進的鍛煉,他對身體的掌控,似乎增進不少。過去在馬術練習上的挫折,漸漸被游泳玩水所帶來的快樂給取代。再說,因為來此主要為了療養,王太子的文化課業相當松弛,他就不必時常面對被未婚妻比下去的尷尬了。

事實上,嫉妒這種情緒,更容易在差距不大的兩個人之間發酵。當一位的層次明顯讓另一位望塵莫及時,嫉妒便只好化為驚嘆和崇拜了。

弗朗索瓦現今就處於這種狀態——學習上被蘇格蘭小女王全面碾壓,又因她提出的醫療方案而看到康覆的希望,他便不由自主,成為瑪麗姐姐的迷弟了。

是日,弗朗索瓦剛擦幹身體,套了數層外衣,又屁顛屁顛來見偶像。

侍女們守著大門,勸他先等等:“王儲殿下,瑪麗陛下正在沐浴。”

熱氣騰騰中的軀體……旖旎,暧昧?嘖,別歪歪,小孩子可沒想這麽多。

其實是,瑪麗自己也在偷偷游泳。

脫光光的那種。

泳裝的發明,固然是很晚年代的事。然而,那東西是針對公共浴場。在王室圈起來的溫泉池子裏,瑪麗想裸泳,並非不可能。

而在一個患過“職業病”的現代人看來,這項運動的好處實在數不勝數,對頸椎病腰椎病肩周炎等等等都很有效。所以,一有機會,瑪麗就要親自下水鍛煉一番。

但,沒人會“教”未來的王太子妃游泳。

好在,靈魂深處的記憶,貌似亦能運用到這具身體上來。瑪麗花了點功夫,重拾了上一世最簡單最安全的蛙泳。然而,那些蹬腿拍水動作,若是被男人們、乃至侍女們看見,都不大“雅觀”。所以,瑪麗寧願獨自一人時,再盡情運動。

唉,就她所知,如自由泳和仰泳,姿態要優美許多。然而,她過去就不曾學會,在這個時代,大概更沒指望……

正在使勁踢水的時候,瑪麗聽到了比頓小姐的呼喚。

金發侍女走進來,被泉水冒出的蒸汽熏得臉紅撲撲的。“陛下,王儲殿下說要找你來下棋呢。”

瑪麗應聲而起,速度更衣。歐洲人不愛洗澡的原因,其中一個就是怕傷風感冒,病毒入體。所以,冬日洗浴,更有必要趕緊擦幹身體。

而這裏說的下棋,就是國際象棋;算是一種只要智力正常,不分高低貴賤,都適合玩的競技游戲,頗能鍛煉思維能力——盡管,平民通常買不起這套東西。

瑪麗雖然本身對下棋不很熱衷,但陪太子讀書,怎麽也會一點點。而弗朗索瓦,因為常常能和瑪麗在棋盤上打成平手,也就樂於參加這項活動——而實際上,為了給這孩子增加成就感,瑪麗暗中少許放水。

男孩子的自尊心,須得小心呵護。

待她走出門去,看到他那期盼的、渴求的、萌萌的小眼神,瑪麗就覺得,姐姐帶弟弟,又或者……帶兒子大概就是這樣感覺?

有幾分養成的趣味。

安靜禮貌的小男孩,還蠻賞心悅目;卷曲的頭發,好似洋娃娃;看起來,頗像她前世所知的那些歐美童星。

殊不知,在弗朗索瓦眼中,瑪麗才是世界上最最最可愛的女孩。

柔軟的鬢發,棕色的明亮眼睛,小巧微挺的鼻子,潤澤飽滿的紅唇,粉撲撲、仿佛吹彈可破的臉蛋……尤其是,她舉手擡足間輕盈而優雅,如精心修整的花園,又如清新雋秀的畫卷。

最重要的,講究衛生的瑪麗身上,幾乎不會有引起他打噴嚏的濃郁香味。

——咳咳,為了遮蓋不洗澡帶來的厚重體味,從意大利到法蘭西,香水制造均是龐大而重要的產業。

想到自己將來的人生會和這樣的漂亮姑娘一道度過,弗朗索瓦就滿心歡喜,直想感謝上帝——畢竟,他的親媽,他父親的正牌王後,凱瑟琳的樣貌實在乏善可陳。

事實上,這個文藝覆興的年代,讚揚美和享受美實屬主流。在法國宮廷裏,顏控沒有任何不光彩,畢竟,美貌往往和美德聯系到一起,仿佛兩者真的密不可分。

而此次,趕來薇姿小鎮的吉斯公爵,見到瑪麗,也禁不住誇耀起來。

吉斯舅舅沒口的稱讚外甥女:“我的‘陛下’,你的皮膚越來越好。仿佛,啊,迷倒半個法蘭西不在話下。”

習慣了各種誇張形容的瑪麗,已經能厚著臉皮跟他打趣:“親愛的舅舅,那另外半個呢?”

吉斯公爵狡黠一笑:“哦,考慮國王陛下的心情,他們得在瓦倫蒂努瓦夫人和弗萊明夫人之間作出抉擇。”

瑪麗翹起嘴角,跟著會心一笑。

吉斯公爵接著道:“亨利陛下的意思,是確定過完聖瓦倫丁日再回巴黎咯?”

瑪麗點點頭。“一點也不錯。”

然而,亨利二世的計劃趕不上變化。1549年剛剛過去,他就接到一個噩耗:他最小的孩子路易,夭折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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